*Attention

本作虽保留原著社会及人物设定，但仍有部分私设

原创人物有，全文5w已完结

轰出only

本文是发售于10.08广州小英雄only上的本子，已完售，现按照本编排全文公开

文/阿刹

02、

 

 

“轰先生……我有件事很好奇。”

 

虽说占别人便宜总归是不好的想法，但在到达目的地的定食屋之前，绿谷出久还是产生了对方会不会带自己去什么高级餐厅吃饭赔罪的期待。

 

不过一碗符合自己胃口、也能够填饱肚子的猪排饭也不坏就是了。

 

“说吧，绿谷出久。”

 

“自行车……为什么是自行车呢？”尽管都是带着篮子的妈妈牌自行车，对方手里的那辆也比自己手中这辆中古店买来的要高级许多——只是绿谷出久依旧摆脱不了老板必须和专用轿车打等号的固有印象，“啊，我没有其他什么想法，肯定是距离公司比较近？那个……环保？节能？可以锻炼的对吧！”

 

推着车子而无法用肢体动作掩盖窘迫，绿谷出久一通胡言乱语后决定别过头做哭脸。他只是看气氛太僵硬，想要找点话题破开氛围罢了。

 

“也不是什么很特殊的理由。”轰焦冻这么回答。

 

看吧，果然失败了。

 

“是、是吗？”两辆自行车在路上咕噜噜地前进，绿谷出久一时间没了想法，他突然想起刚才吃下去的那碗异常美味的猪排饭，搔搔脸颊后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刚才的店很好吃哦，是轰先生经常去的店吗？”

 

“经常？”

 

“因为我看到店长的老奶奶摸了轰先生的头发，你也没有不情愿的样子……”

 

轰焦冻把车停了下来，扭头说：“你原来有在盯着我？”

 

“啊，抱歉！”意识到自己做了失礼举动，绿谷出久连忙低头道歉，“我不是故意要盯着看的，只是、那个……”

 

依旧被人注视着，感到过度的不自在，绿谷出久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完，只好硬着头皮，准备把来自于对方的指责全部接下。

 

轰焦冻看着他墨绿色的发顶，然后又看了看那只握在车把上的右手——和完好的左手不同，最明显的是右手手背上有两道清晰的伤后瘢痕，皮肤也十分粗糙。

 

“小时候经常去而已，你不用太紧张，我不在意。”

 

一句话解释了两件事，轰焦冻重新推动手里的自行车，而身后的绿谷出久也跟了上来。

 

“话说，我还不知道轰先生该往哪边走。”有了刚才的经历，说话难免小心翼翼起来的绿谷出久一直和前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但这种状态不可能走到最后，“……我要在前面的路口拐弯了。”

 

拐进路口后就进入了居民区，也能够骑上自行车加快速度，以及，还能去便利店问一下夜间兼职的事情，绿谷出久盘算着。

 

谁知道他的老板也把车一扭，当两个人都处在路口的时候，轰焦冻意外地来了一句。

 

“我送你回去。”

 

“哈？”

 

“保护每个员工的安全是上司的责任。”为了防止对方抢先一步上车逃跑，轰焦冻索性摁住了绿谷出久的自行车龙头，他不容置否说，“时间不早了，夜晚的小巷可没那么太平。”

 

“我倒是觉得这片的治安都还不错……”可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好意，他们都是保护市民安全的英雄，绿谷出久想如果交换立场，他可能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那就到下一个路口吧？反正我住的公寓离这里也不太远了。”

 

便利店的兼职只能等到明天晚上再去问了，骑上自行车的绿谷出久领着身后的上司拐进了鲜少人烟的小路中。

 

而两辆车一前一后走了几分钟后，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席卷而上，将两位职业英雄死死包裹其中。

 

他们处在仅有几盏路灯照明，周围十几米都见不到路人来往的小路上，绿谷出久朝后确认了几次，他那已经从脚踏车上下来的上司并没有随便使用左半边的个性来制造热度，然而空气的温度就是直上不下，仿佛要把空气中的氧气燃尽一般，强烈的压迫感促使绿谷出久丢下了背后的背包，他挪动脚步，本能靠近了轰焦冻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目标是谁。

 

他们正处在未知敌人的包围之中。

 

“不要离开我身边，绿谷出久。”为了抵抗炙热而在右半身聚起了降温用的冰霜，尽管是身经百战的职业英雄，面对未知敌人的时候，轰焦冻依然不敢懈怠半分。

 

绿谷出久来不及回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他和轰焦冻面对着道路的两侧，却忽略了最不应该忽略的攻击方向——那就是上空。

 

踩着房屋间的水泥墙，全身裹着黑色衣物，连带面部都被口罩包裹的敌人借着墙根跃起，并迅速扑向背靠背防御的轰焦冻和绿谷出久。

 

那敌人狂妄地喊道：“去死吧，轰焦冻！”

 

 

++

 

 

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

 

是因为十五年买小雪人冰棍却从来没中奖，还是新年去神社抽签总是能抽到雷打不动的末吉，绿谷出久在上岗前才不会预想到未来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和就职公司的老板有不止一星半点的牵连：他们会巧遇，会变成十几分钟的滑稽情侣，会一起去定食屋吃晚餐，会一起面对敌人，且，还会被对方驮着来到自己那块总共不过30平米的小天堂。

 

绿谷出久觉得有一团火在身体内部不断燃烧，他呼吸急促、额头上满是汗水，全身皮肤虽不算烫得吓人，也足以让触碰到它的人立刻产生“这人一定不太健康”的判断——都是偷袭轰焦冻不成，结果还被前者打到选择战略性撤退的敌人所致，明明只是在躲避攻击的时候被他碰了一下身体，绿谷出久没想到，自己竟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不仅耽误了轰焦冻追敌人的步伐，还勉强对方来照顾全身无力的自己……太糟糕了。

 

“果然还是去医院吧，绿谷出久。”

 

将人拖至集体公寓的二楼，按照指示来到了写有绿谷门牌的房门口，轰焦冻又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不……没问题……”右手颤巍巍从背包里摸出钥匙，绿谷出久一连捅了好几次也没对上锁眼，看不下去的另一人最终抢过那串挂了好几个英雄钥匙扣的物什，替人把屋门给打了开来。

 

反身把背包甩在玄关处的地板上，钥匙还是随后进入的轰焦冻给取下的，绿谷出久听到红白发的男人进门的下一秒小声说了句“打扰了”，躁动的内心忽然又产生了些笑意，能拿来转移不舒服的感觉倒也还好，可能是敌人的个性生效时间有限，中了个性后的十分钟后，绿谷出久已经能明显感到不适感在逐渐下降。

 

这是他不去医院的第一个原因，虽说不知道偷袭者的个性到底是什么，既然能够自我愈合的话，也没有必须去半夜敲诊所大门的必要。

 

第二个原因则是……

 

轰焦冻在进屋后又朝他提出了去医院的建议，绿谷出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往他面前丢了一双拖鞋。

 

“国民医疗保险不能用来报销被敌人个性所伤的费用啊，除此之外还有急诊费用，如果没有什么问题，那不就太浪费了吗。”那笑容实在是太过无力了，绿谷出久倚着墙壁喘气道，“而且现在好像没那么难受了，虽然这种发低烧一样的感觉，的确不太好过。”

 

“如果是费用的话，我会负责。”

 

“不用啦……我已经不想再欠轰先生的人情了……”

 

因为昨天和你牵扯上了关系，今天就失去了能够支撑一半经济来源的餐厅工作。绿谷出久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要说理由的话，就和上帝给的恶作剧差不多吧？谁让他那时候站在了轰先生的边上。

 

“但你是我的员工，我得为你的安全负责。”轰焦冻忽视了那双拖鞋，一双皮鞋直接踩上了长久未打扫而有层薄灰的地板。

 

“轰先生……”

 

但当他靠近察觉到了自己的强势、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点、却发现已靠近沙发而失去退路的绿谷出久后，轰焦冻皱起眉头凝视对方，却败退于那双正仰视着他的墨绿色眼睛……更准确的是，里面装满的对自我原则的坚持。

 

这让轰焦冻想起，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父亲一分一毫“施舍”的自己，也许每个人固执起来都是如此相像，轰焦冻叹了口气。

 

他改口道：“……今天晚上如果没有痊愈，我会动用任何办法带你去专门医院看病，明白了吗？”

 

 

大家各退一步的做法是对的，但是绿谷出久度量起自己后退一步的距离，发现它明显小于此刻正坐在客厅内的懒人沙发上，什么都不做只是盯着他看的轰焦冻所后退的。

 

虽说是给了一个晚上的余地，但随后一句“我今晚会留在这里”，却又着实把准备不洗澡直接倒床休息的绿谷出久给吓了一大跳。

 

他今晚见到的反差已经太多了，可全部都和对方有关：比如轰焦冻和妈妈牌自行车，比如轰焦冻和藏在巷道里的定食屋，比如轰焦冻和……这间只有20平米、1ldk，因经济拮据而只有特别必需的生活设施的简陋单人公寓。

 

绿谷出久第一次觉得，这小公寓压迫到让他开口换气都十分困难。

 

不过人是他带进来的，客人用拖鞋也是他丢的，现在要把对方赶出去……他还是去泡茶吧。

 

可轰焦冻认为他是中了个性的病人，泡茶之类的事情都不需要特意去做，因此他拒绝了茶水，顺便还拒绝了洗澡、看电视、打游戏、吃外卖等建议，最后令不敢在上司面前脱衣洗澡睡觉的绿谷出久，只能抱着一床毛毯站在客厅里，俯视着正在刷社交消息的男人。

 

“总觉得……真的很抱歉……”

 

把印有卡通图案的毛毯放在对方盘起的腿边，绿谷出久坐了下来，他身体依旧很热，但头晕气喘的症状已经消失大半。

 

对方把手机给关了起来，问：“你做了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吗？”

 

“这个倒不……”

 

“那为什么道歉？”

 

对方不懂人情世故的耿直，让有时会觉得自己说话也十分没技巧的绿谷出久释然了，但转念一想，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轰焦冻，肯定也没有必须向某人点头哈腰的经历。不是有那种说法吗，说有钱人和有地位的人都比较没有常识……

 

“就是说，轰先生的家里肯定比这里大吧，而且也有佣人打扫，比这里干净……”说话的同时环视起散布在客厅里的大小物件，绿谷出久不大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电视上总会有让一般人去上流场所体验的节目，但反过来看的话，总觉得不是体验，而是对有钱人的试炼呢。”

 

轰焦冻望着他：“比这里大是真的，但我家没有佣人。”

 

“哈？”

 

“体验的话，如果你想来，我可以带你去我家。虽然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地方。”轰焦冻表情认真。

 

绿谷出久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谈话的发展彻底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自贬的客套话什么时候变成了他想要去轰先生家里做客的请求？而且轰先生的家，也就是boss的本部吧，他还没有大胆到敢逾越窥探那种人物的私生活啊。

 

绿谷出久忽然发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拥有自己一套理解逻辑的对方，总能把意思扭曲到十分让人难堪的地方去——也许这便是轰焦冻坚持不经商或者理政的理由，那样耿直的思维，的确不适合无时不刻都在打着头脑战的特殊战场。

 

分析结束，却给不了回复的绿谷出久忽然站了起来。

 

“我、我该去睡觉了！”

 

轰焦冻愣愣地看着对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时钟数值提示时间不早，的确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轰焦冻撑着地面从懒人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还有一件事需要确认。

 

也许本人没有注意，但低着头的绿谷出久发现，轰焦冻的脚正毫无顾忌地踩在自己带来的毛毯上。

 

“让我确认一下。”

 

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核对户头上的余额。绿谷出久全身衣物完好，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只有脖子和双手，以及一张似乎有话想说却踟蹰不已的脸庞。

 

绿谷出久还在心疼那条买来没多久的毛毯，一只冰凉凉的手冷不防来到他的额头，他吓得本能往后退步，另一只不属于自己的手又不偏不倚拦着他的后背……冰凉的触感让绿谷出久意识到，额头上的东西，正是轰焦冻能够使用冰冻个性的右手。

 

“那个……”

 

那只手从额头到脸颊，绿谷出久不傻，他明白轰焦冻想要确认的内容，不过是自己中个性后的恢复情况——出于一位上司对员工健康的负责任的态度，或者仅单纯对不小心卷进来的人抱有的一丝愧疚心。

 

心里突然有了小小的失落，而绿谷出久清楚，那份尚能够忽略的失落背后的原因。

 

 

++

 

 

半年前的春天，安德瓦英雄集团9层面试厅内。

 

“握……我是面试编号48的绿谷出久，这是我的资料，我的求职意向是贵公司的英雄部门！”

 

已经在面试开始前吃下了无数个“人”和“南瓜”，结果还是在开头的第一个字，就漂亮地咬了舌头。

 

外人来看可能是抱着积攒面试经验的目的，但藏在心里的想法只有自己才懂。排除成为一名伟大的职业英雄的梦想驱使，绿谷出久不否认自己给全东京、也许是全日本最大规模的英雄公司投简历的目的之一，也有想要和毕业后能在海外就职的青梅竹马跨洋来个单方面的对抗，但同已经收到邀请的前者不一样的是，绿谷出久知道自己被录取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现在坐在面试厅的中央，而对面有三个穿着战斗服的职业英雄，和七个穿着正装的传统面试官。

 

“英雄部门啊……”

 

正装的面试官A率先发言，但交谈的对象并不是低头等待问题的绿谷出久。

 

“已经饱和了啊，英雄部门。”又有面试官这么说了。

 

其中一位正装的女面试官饶有兴趣地看着孤零零坐在对面的面试者：“如果是志愿我的部门，我还有兴趣培养一下的……”

 

“这个性看上去也不太漂亮，培养了也不能用吧？”

 

“毕业成绩倒还不错，学校也是名校。”一名面试官用手背弹了弹简历，“如果是经营科出身就更好了。”

 

“得了吧还经营科，前面一半都是冲着你的部门来的，也快选一个走啊。”

 

绿谷出久一直处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困境中，他找不到介绍自己的时机，也无法当众换上战斗服展现个性，面试官的话他都听得到，总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待卖的、且正在被顾客翻弄的鲶鱼，绿谷出久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胃部不适，而干咽了好几下才把这股感觉给压制下去。

 

品论成色的环节结束，某个男人问道：“绿谷出久，对吧？”

 

“是、是的！”

 

对方很快丢来冷箭：“没有除了英雄部门之外的志愿吗？”

 

“什么？”

 

“我就直说了……职业规划课的老师应该有告诉你们吧，现在，传统的保卫市民的英雄已经饱和了。”他面无表情地给人解释，却忽略了绿谷出久脸上愈发僵硬的神情，“我们都很中意你高中的学历和实习经历，可事实是，如果绿谷先生你有英雄部门之外的志愿，也许我们还能进行下一个面试环节。”

 

他在说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吗，绿谷先生？”

 

懂，但又好像不太懂。

 

绿谷出久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手指一路传至头皮。

 

“你是目前的48个面试者里，唯一志愿英雄部门的人。”

TBC.